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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 汪曾祺的散文短篇

更新时间:2023-03-11 17:21:39 点击: 来源:yutu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1

  我是个不那么喜欢读书的.中文系的学生,自然,也就不大喜欢主动去看一些小说、诗歌和文章。但在一次偶然的去图书馆休息的时间里,随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是一本人物传记类书籍。作者是汪曾祺的三个儿女,书名是《老头儿汪曾祺》。

  从这本书里,提到了小时候,大概是三四年级左右的年纪,语文课本中有一篇文章叫做“多年父子成兄弟”,那是汪曾祺的作品。是一篇散文。之前虽有听说汪曾祺是个著名的作家,但并没有去看过他的一些作品。而此时突然提到这位作家,使我产生了一些想去看看他都写了什么东西的想法。于是,在这个初衷下,我阅读了他的一些散文,小说作品。

  他是沈从文的弟子。“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他的散文作品,在我看来,在*当代文坛上,独树一帜,特别具有一番与别人不同的韵味。汪曾祺散文给我印象第一深刻的就是他的语言、文字。他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他的语言风格是受到了归有光的极大影响。后来我了解到,归有光的散文最大特点,就是白描,近乎于通篇的白描写作。汪曾祺受其影响,语言中,出落的就是大大方方,**淡淡的白话。有人评价汪曾祺的语言说是“把白话白到了家”。然而,读汪曾祺的文章又很明显地可以感受得到他在行文之中所带有的那种文人雅气。二者得到了某种*衡和协调之后,显示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就像在《花园》中,他说“没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最深沉的”,“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整篇文章读下来,却使人忍俊不禁,内心*和,恬淡而又不乏感动,如最后他说“有一年夏天,我已经像个大人了,天气郁闷,心上另外又有一点小事使我睡不着,半夜到园里去。一进门,我就停住了。我看见一个火星。咳嗽一声,招我前去,原来是我的父亲。他也正因为睡不着觉在园中徘徊。他让我抽一支烟(我刚会抽烟),我搬了一张藤椅坐下,我们一直没有说话。那一次,我感觉我跟父亲靠得近极了。”

  汪曾祺曾说,他所追求不是深刻,而是和谐。“我非常重视语言,也许我把语言的重要性推到了极致。我认为语言不只是形式,本身便是内容”,他的语言,*淡中出于绚烂,人人看了都能明白,都能看懂。我想。这一点,他跟他的老师沈从文真是像极了。虽然朴素,但那是一种文学修辞,文学语言,不是方言。没有在语言上的研究的本领,是写不出那样的文字的。

  第二个特点,则是汪曾祺的散文中,善于从小处写起,以小见大。他似乎特别擅长于从生活中的琐碎小事中取材,寓巧于拙,表达真挚的感情,。正如小时候学过的那篇文章《多年父子成兄弟》里,“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一不通。”而在“母亲”去世后,“父亲”“亲手给她做了几箱子冥衣――我们那里有烧冥衣的风俗。按照母亲生前的喜好,选购了各种花素色纸做衣料,单夹皮棉,四时不缺。他做的皮衣能分得出小麦穗、羊羔,灰鼠、狐肷。”于是,“父亲”对“母亲”的深沉的眷恋,和感情清晰地展露在我们眼前,让人读了深深为之感动。而“父亲”在一旁给十七岁的“我”瞎出主意写情书的场景,则更是让“父亲”随和,温暖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些都是一些细琐的小事,但由汪曾祺这么一写出来,便显得感情真挚,动人。整篇文章中都是从身边小事写起。虽然*淡,却从点点滴滴中流露出对孩子们的亲近、理解、包容和友善,从父亲愿意放低身段,与儿子称兄道弟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愿意让自己真正地走进孩子的内心,真正的融入到孩子们的世界,并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孩子们的人。他总是用自己智慧灵巧的双手和热切呵护的爱心,为孩子们营造出神异快乐的童话世界,他给孩子们带来的永远是水晶一样灵动明净的琉璃世界。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2

  修下水道了。最初,孩子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看见一辆一辆的大汽车开过来,卸下一车一车的石子,鸡蛋大的石子,杏核大的石子,还有沙,温柔的,干净的沙。堆起来,堆起来,堆成一座一座山,把原来的一个空场子变得完全不认得了。(他们曾经在这里踢毽子,放风筝,在草窝里找那么尖头的绿蚱蜢——飞起来露出桃红色的翅膜,格格格地响,北京人叫做“卦大扁”……)原来挺立在场子中间的一棵小枣树只露出了一个头,像是掉到地底下去了。最后,来了一个一个巨大的,大得简直可以当做房子住的水泥筒子。这些水泥筒子有多重啊,它是那么滚圆的,可是放在地下一动都不动。孩子最初只是怯生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只好走一条新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进出了,不能从场子里的任何方向横穿过去了。没有几天,他们就习惯了。他们觉得这样很好。他们有时要故意到沙堆的边上去踩一脚,在滚落下来的石子上站一站。后来,从有一天起,他们就跑到这些山上去玩起来。这倒不只是因为在这些山旁边只有一个老是披着一件黄布面子的羊皮大衣的人在那里看着,并且总是很温和地微笑着看着他们,问他姓什么,住在哪一个门里,而是因为他们对这些石子和沙都熟悉了。他们知道这是可以上去玩的,这一点不会有什么妨碍。哦,他们站得多高呀,许多东西看起来都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他们看见了许多肩膀和头顶,看见头顶上那些旋。他们看见马拉着车子的时候脖子上的鬃毛怎样一耸一耸地动。他们看见王国俊家的房顶上的瓦楞里嵌着一个皮球。(王国俊跟他爸爸搬到新北京去了,前天他们在东安市场还看见过的哩。)他们隔着墙看见他们的妈妈往绳子上晒衣服,看见妈妈的手,看见……终于,有一天,他们跑到这些大圆筒里来玩了。他们在里面穿来穿去,发现、寻找着各种不同的路径。这是桥孔啊,涵洞啊,隧道啊,是地道战啊……他们有时伸出一个黑黑的脑袋来,喊叫一声,又隐没了。他们从薄暗中爬出来,爬到圆筒的顶上来奔跳。最初,他们从一个圆筒上跳到一个圆筒上,要等两只脚一齐站稳,然后再往另一个上面跳,现在,他们连续地跳着,他们的脚和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弧形的坡面,习惯了这样的运动的节拍,他们在上面飞一般地跳跃着……

  (多给孩子们写一点神奇的,惊险的故事吧。)

  他们跑着,跳着,他们的心开张着。他们也常常跑到那条已经掘得很深的大沟旁边,挨着木栏,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木架子,看在黑洞洞的沟底活动着的工人,看他们穿着长过膝盖的胶皮靴子从里面爬上来,看他们吃东西,吃得那样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得那样香。夜晚,他们看见沟边点起一盏一盏斜角形的红灯。他们知道,这些灯要一直在那里亮着,一直到很深很深的夜里,发着红红的光。他们会很久很久都记得这些灯……

  孩子们跑着,跳着,在圆筒上面,在圆筒里面。忽然,有一个孩子在心里惊呼起来:“我已经顶到筒子顶了,我没有踮脚!”啊,不知不觉的,这些孩子都长高了!真快呀,孩子!而,这些大圆筒子也一个一个地安到深深的沟里去了,孩子们还来得及看到它们的浅灰色的脊背,整整齐齐地,长长地连成了一串,工人叔叔正往沟里填土。

  现在,场子里又空了,又是一个新的场子,还是那棵小枣树,挺立着,摇动着枝条。

  不久,沟填*了,又是**的,宽广的,特别*,特别宽的路。但是,孩子们确定地知道,这下面,是下水道。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3

  我是个不那么喜欢读书的中文系的学生,自然,也就不大喜欢主动去看一些小说、诗歌和文章。但在一次偶然的去图书馆休息的时间里,随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是一本人物传记类书籍。作者是汪曾祺的三个儿女,书名是《老头儿汪曾祺》。

  从这本书里,提到了小时候,大概是三四年级左右的年纪,语文课本中有一篇文章叫做“多年父子成兄弟”,那是汪曾祺的作品。是一篇散文。之前虽有听说汪曾祺是个著名的作家,但并没有去看过他的一些作品。而此时突然提到这位作家,使我产生了一些想去看看他都写了什么东西的想法。于是,在这个初衷下,我阅读了他的一些散文,小说作品。

  他是沈从文的弟子。“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他的散文作品,在我看来,在*当代文坛上,独树一帜,特别具有一番与别人不同的韵味。汪曾祺散文给我印象第一深刻的就是他的语言、文字。他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他的语言风格是受到了归有光的极大影响。后来我了解到,归有光的散文最大特点,就是白描,近乎于通篇的白描写作。汪曾祺受其影响,语言中,出落的就是大大方方,**淡淡的白话。有人评价汪曾祺的`语言说是“把白话白到了家”。然而,读汪曾祺的文章又很明显地可以感受得到他在行文之中所带有的那种文人雅气。二者得到了某种*衡和协调之后,显示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就像在《花园》中,他说“没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最深沉的”,“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整篇文章读下来,却使人忍俊不禁,内心*和,恬淡而又不乏感动,如最后他说“有一年夏天,我已经像个大人了,天气郁闷,心上另外又有一点小事使我睡不着,半夜到园里去。一进门,我就停住了。我看见一个火星。咳嗽一声,招我前去,原来是我的父亲。他也正因为睡不着觉在园中徘徊。他让我抽一支烟(我刚会抽烟),我搬了一张藤椅坐下,我们一直没有说话。那一次,我感觉我跟父亲靠得近极了。”

  汪曾祺曾说,他所追求不是深刻,而是和谐。“我非常重视语言,也许我把语言的重要性推到了极致。我认为语言不只是形式,本身便是内容”,他的语言,*淡中出于绚烂,人人看了都能明白,都能看懂。我想。这一点,他跟他的老师沈从文真是像极了。虽然朴素,但那是一种文学修辞,文学语言,不是方言。没有在语言上的研究的本领,是写不出那样的文字的。

  第二个特点,则是汪曾祺的散文中,善于从小处写起,以小见大。他似乎特别擅长于从生活中的琐碎小事中取材,寓巧于拙,表达真挚的感情,。正如小时候学过的那篇文章《多年父子成兄弟》里,“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一不通。”而在“母亲”去世后,“父亲”“亲手给她做了几箱子冥衣――我们那里有烧冥衣的风俗。按照母亲生前的喜好,选购了各种花素色纸做衣料,单夹皮棉,四时不缺。他做的皮衣能分得出小麦穗、羊羔,灰鼠、狐肷。”于是,“父亲”对“母亲”的深沉的眷恋,和感情清晰地展露在我们眼前,让人读了深深为之感动。而“父亲”在一旁给十七岁的“我”瞎出主意写情书的场景,则更是让“父亲”随和,温暖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些都是一些细琐的小事,但由汪曾祺这么一写出来,便显得感情真挚,动人。整篇文章中都是从身边小事写起。虽然*淡,却从点点滴滴中流露出对孩子们的亲近、理解、包容和友善,从父亲愿意放低身段,与儿子称兄道弟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愿意让自己真正地走进孩子的内心,真正的融入到孩子们的世界,并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孩子们的人。他总是用自己智慧灵巧的双手和热切呵护的爱心,为孩子们营造出神异快乐的童话世界,他给孩子们带来的永远是水晶一样灵动明净的琉璃世界。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阅读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1)

——汪曾祺经典散文 (菁选3篇)

汪曾祺经典散文1

  西南*的校舍很分散。有一些是借用原先的会馆、祠堂、学校,只有新校舍是*自建的,也是*的主体。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坟主的后代大都已经式微或他徙了,*征用了这片地并未引起麻烦。有一座校门,极简陋,两扇大门是用木板钉成的,不施油漆,露着白茬。门楣横书大字:“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进门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路。路是土路,到了雨季,接连下雨,泥泞没足,极易滑倒。大路把新校舍分为东西两区。

  路以西,是学生宿舍。土墙,草顶。两头各有门。窗户是在墙上留出方洞,直插着几根带皮的树棍。空气是很流通的,因为没有人爱在窗洞上糊纸,当然更没有玻璃。昆明气候温和,冬天从窗洞吹进一点风,也不要紧。宿舍是大统间,两边靠墙,和墙垂直,各排了十张双层木床。一张床睡两个人,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我没有留心过这样的宿舍共有多少间。我曾在二十五号宿舍住过两年。二十五号不是最后一号。如果以三十间计,则新校舍可住一千二百人。*学生三千人,工学院住在拓东路迤西会馆;女生住“南院”,新校舍住的是文、理、法三院的男生。估计起来,可以住得下。学生并不老老实实地让双层床靠墙直放,向右看齐,不少人给它重新组合,把三张床拼成一个U字,外面挂上旧床单或钉上纸板,就成了一个独立天地,屋中之屋。结邻而居的,多是谈得来的同学。也有的不是自己选择的,是学校派定的。我在二十五号宿舍住的时候,睡靠门的上铺,和下铺的一位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他是历史系的,姓刘,河南人。他是个农家子弟,到昆明来考大学是由河南自己挑了一担行李走来的。——到昆明来考*的,多数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乘滇越铁路火车来的,但也有利用很奇怪的交通工具来的。物理系有个姓应的学生,是自己买了一头毛驴,从西康骑到昆明来的。我和历史系同学怎么会没有见过面呢?他是个很用功的老实学生,每天黎明即起,到树林里去读书。我是个夜猫子,天亮才回床睡觉。一般说,学生搬床位,调换宿舍,学校是不管的,从来也没有办事职员来查看过。有人占了一个床位,却终年不来住。也有根本不是*的,却在宿舍里住了几年。有一个青年小说家曹卣,——他很年轻时就在《文学》这样的大杂志上发表过小说,他是同济大学的,却住在二十五号宿舍。也不到同济上课,整天在二十五号写小说。

  桌椅是没有的。很多人去买了一些肥皂箱。昆明肥皂箱很多,也很便宜。一般三个肥皂箱就够用了。上面一个,面上糊一层报纸,是书桌。下面两层放书,放衣物,这就书橱、衣柜都有了。椅子?——床就是。不少未来学士在这样的肥皂箱桌面上写出了洋洋洒洒的论文。

  宿舍区南边,校门围墙西侧以里,是一个小操场。操场上有一副单杠和一副双杠。体育主任马约翰带着大一学生在操场上上体育课。马先生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衬衫,一件西服上衣,下身是一条猎裤,从不穿毛衣、大衣。面色红润,连光秃秃的头顶也红润,脑后一圈雪白的鬈发。他上体育课不说中文,他的英语带北欧口音。学生列队,他要求学生必须站直:“Boys!You must keep your body straight!”我年轻时就有点驼背,始终没有straight起来。

  操场上有一个篮球场,很简陋。遇有比赛,都要临时画线,现结篮网,但是很多当时的篮球名将如唐宝华、牟作云……都在这里展过身手。

  大路以东,有一条较小的路。这条路经过一个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大坟,成为一个岛。岛上开了很多野蔷薇,花盛时,香扑鼻。这个小岛是当初规划新校舍时特意留下的。于是成了一个景点。

  往北,是大图书馆。这是新校舍惟一的瓦顶建筑。每天一早,就有一堆学生在外面等着。一开门,就争先进去,抢座位(座位不很多),抢指定参考书(参考书不够用)。晚上十点半钟。图书馆的电灯还亮着,还有很多学生在里面看书。这都是很用功的学生。大图书馆我只进去过几次。这样正襟危坐,集体苦读,我实在受不了。

  图书馆门前有一片空地。*没有大会堂,有什么全校性的*便在这里举行。在图书馆关着的大门上用摁钉摁两面党*,也算是会场。我入学不久,张清常先生在这里教唱过*校歌(校歌是张先生谱的曲),学唱校歌的同学都很激动。每月一号,举行一次“国民月会”,全称应是“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可是从来没有人用全称,实在太麻烦了。国民月会有时请名人来演讲,一般都是梅贻琦校长讲讲话。梅先生很严肃,面无笑容,但说话很幽默。有一阵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劝大家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说:“有一位同学说,‘我吃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得过一次霍乱。’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开国民月会时,没有人老实站着,都是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有一次,我发现青天白日满地红的*的太阳竟是十三只角(按规定应是十二只)!

  “一二·一惨案”(枪杀三位同学、一位老师)发生后,大图书馆曾布置成死难烈士的灵堂,四壁都是挽联,灵前摆满了花圈,大香大烛,气氛十分肃穆悲壮。那两天昆明各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于途。

  大图书馆后面是大食堂。学生吃的饭是通红的糙米,装在几个大木桶里,盛饭的瓢也是木头的,因此饭有木头的气味。饭里什么都有:砂粒、耗子屎……被称为“八宝饭”。八个人一桌,四个菜,装在酱色的粗陶碗里。菜多盐而少油。常吃的菜是煮芸豆,还有一种叫做蘑芋豆腐的灰色的凉粉似的东西。

  大图书馆的东面,是教室。土墙,铁皮顶。铁皮上涂了一层绿漆。有时下大雨,雨点敲得铁皮丁丁当当地响。教室里放着一些白木椅子。椅子是特制的。右手有一块羽毛球拍大小的木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椅子是不固定的,可以随便搬动,从这间教室搬到那间。吴宓先生上“红楼梦研究”课,见下面有女生没有坐下,就立即走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一些颇有骑士风度的男同学于是追随吴先生之后,也去搬。到女同学都落座,吴先生才开始上课。

  我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不爱上课。有的教授授课是很严格的。教西洋通史(这是文学院必修课)的是皮名举。他要求学生记笔记,还要交历史地图。我有一次画了一张马其顿王国的地图,皮先生在我的地图上批了两行字:“阁下所绘地图美术价值甚高,科学价值全无。”第一学期期终考试,我得了三十七分。第二学期我至少得考八十三分,这样两学期*均,才能及格,这怎么办?到考试时我拉了两个历史系的同学,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坐在右边的同学姓钮,左边的那个忘了。我就抄左边的同学一道答题,又抄右边的同学一道。公布分数时,我得了八十五分,及格还有富余!

  朱自清先生教课也很认真。他教我们宋诗。他上课时带一沓卡片,一张一张地讲。要交读书笔记,还要月考、期考。我老是缺课,因此朱先生对我印象不佳。

  多数教授讲课很随便。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

  闻一多先生上课时,学生是可以抽烟的。我上过他的“楚辞”。上第一课时,他打开高一尺又半的很大的毛边纸笔记本,抽上一口烟,用顿挫鲜明的语调说:“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这样讲唐诗,别的大学里大概没有。闻一多先生的课都不考试,学期终了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

  唐兰先生教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调,把词“吟”一遍:“‘双鬓隔香红啊——玉钗头上风……’好!真好!”这首词就算讲过了。

  西南*的课程可以随意旁听。我听过冯文潜先生的美学。他有一次讲一首词: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冯先生说他教他的孙女念这首词,他的孙女把“吴山点点愁”念成“吴山点点头”,他举的这个例子我一直记得。

  吴宓先生讲“中西诗之比较”,我很有兴趣地去听。不料他讲的第一首诗却是: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楼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我不好好上课,书倒真也读了一些。中文系办公室有一个小图书馆,通称系图书馆。我和另外一两个同学每天晚上到系图书馆看书。系办公室的钥匙就由我们拿着,随时可以进去。系图书馆是开架的,要看什么书自己拿,不需要填卡片这些麻烦手续。有的同学看书是有目的有系统的。一个姓范的同学每天摘抄《太*御览》。我则是从心所欲,随便瞎看。我这种乱七八糟看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觉得这个习惯挺好。夜里,系图书馆很安静,只有哲学心理系有几只狗怪声嗥叫——一个教生理学的教授做实验,把狗的不同部位的神经结扎起来,狗于是怪叫。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墙外一派鼓乐声,虽然悠远,但很清晰。半夜里怎么会有鼓乐声?只能这样解释:这是鬼奏乐。我确实听到的,不是错觉。我差不多每夜看书,到鸡叫才回宿舍睡觉。——因此我和历史系那位姓刘的河南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

  新校舍大门东边的围墙是“*”。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壁报,左、中、右都有。有时也有激烈的论战。有一次三青团办的壁报有一篇宣传观点的文章,另一张“群社”编的壁报上很快就贴出一篇反驳的文章,批评三青团壁报上的文章是“咬着尾巴兜圈子”。这批评很尖刻,也很形象。“咬着尾巴兜圈子”是狗。事隔近五十年,我对这一警句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有一个“冬青社”(*学生社团甚多),颇有影响。冬青社办了两块壁报,一块是《冬青诗刊》,一块就叫《冬青》,是刊载杂文和漫画的。冯友兰先生、查良钊先生、马约翰先生,都曾经被画进漫画。冯先生、查先生、马先生看了,也并不生气。

  除了壁报,还有各色各样的启事。有的是出让衣物的。大都是八成新的西服、皮鞋。出让的衣物就放在大门旁边的校警室里,可以看货付钱。也有寻找失物的启事,大都写着:“鄙人不慎,遗失了什么东西,如有捡到者,请开示姓名住处,失主即当往取,并备薄酬。”所谓“薄酬”,通常是五香花生米一包。有一次有一位同学贴出启事:“寻找眼睛。”另一位同学在他的启事标题下用红笔画了一个大问号。他寻找的不是“眼睛”,是“眼镜”。

  新校舍大门外是一条碎石块铺的公路。公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柚加利树(即桉树,云南到处皆有)。

  公路北侧,挨新校的围墙,每天早晨有一溜卖早点的摊子。最受欢迎的是一个广东老太太卖的煎鸡蛋饼。一个瓷盆里放着鸡蛋加少量的水和成的稀面,舀一大勺,摊在*铛上,煎熟,加一把葱花。广东老太太很舍得放猪油。鸡蛋饼煎得两面焦黄,猪油吱吱作响,喷香。一个鸡蛋饼直径一尺,卷而食之,很解馋。

  晚上,常有一个贵州人来卖馄饨面。有时馄饨皮包完了,他就把馄饨馅拨在汤里下面。问他:“你这叫什么面?”贵州老乡毫不迟疑地说:“桃花面!”

  公路对面常有一个卖水果的。卖桃子,“面核桃”和“离核桃”,卖泡梨——棠梨泡在盐水里,梨肉转为极嫩、极脆。

  晚上有时有云南兵骑马由东面驰向西面,马蹄铁敲在碎石块的`尖棱上,迸出一朵朵火花。

  有一位曾在*任教的作家教授在美国讲学。美国人问他:西南*八年,设备条件那样差,教授、学生生活那样苦,为什么能出那样多的人才?——有一个专门研究*校史的美国教授以为*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为什么?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汪曾祺经典散文2

  闻一多先生性格强烈坚毅。日寇南侵,清华、北大、南开合成临时大学,在长沙少驻,后改为西南联合大学,将往云南。一部分师生组成步行团,闻一多先生参加步行,万里长征,他把胡子留了起来,声言:抗战不胜,誓不剃须。他的胡子只有下巴上有,是所谓“山羊胡子”,而上髭浓黑,近似一字。他的嘴唇稍薄微扁,目光灼灼。有一张闻一多先生的木刻像,回头侧身,口衔烟斗,用炽热而又严冷的目光审视着现实,很能表达闻一多先生的内心世界。

  *到云南后,先在蒙自呆了一年。闻一多先生还在专心治学,把自己整天关在图书馆里。图书馆在楼上。那时不少教授爱起斋名,如朱自清先生的斋名叫“贤于博弈斋”,魏建功先生的书斋叫“学无不暇”,有一位教授戏赠闻一多先生一个斋主的名称:“何妨一下楼主人”。因为闻一多先生总不下楼。

  西南*校舍安排停当,学校即迁至昆明。

  我在读西南*时,闻一多先生先后开过三门课:楚辞、唐诗、古代神话。

  楚辞班人不多。闻一多先生点燃烟斗,我们能抽烟的也点着了烟(闻一多先生的课可以抽烟的),闻一多先生打开笔记,开讲:“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闻一多先生的笔记本很大,长一尺有半,宽近一尺,是写在特制的毛边纸稿纸上的。字是正楷,字体略长,一笔不苟。他写字有一特点,是爱用秃笔。别人用过的废笔,他都收集起来,秃笔写篆楷蝇头小字,真是一个功夫。我跟闻一多先生读一年楚辞,真读懂的只有两句“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也许还可加上几句:“成礼兮会鼓,传葩兮代舞,春兰兮秋菊,长毋绝兮终古。”

  闻一多先生教古代神话,非常“叫座”。不单是中文系的、文学院的学生来听讲,连理学院、工学院的同学也来听。工学院在拓东路,文学院在大西门,听一堂课得穿过整整一座昆明城。闻一多先生讲课“图文并茂”。他用整张的毛边纸墨画出伏羲、女娲的各种画像,用按钉钉在黑板上,口讲指画,有声有色,条理严密,文采斐然,高低抑扬,引人入胜。闻一多先生是一个好演员。伏羲女娲,本来是相当枯燥的课题,但听闻一多先生讲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听这样的课,穿一座城,也值得。

  能够像闻一多先生那样讲唐诗的,并世无第二人。他也讲初唐四杰、大历十才子、《河岳英灵集》,但是讲得最多,也讲得最好的,是晚唐。他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李贺,同时讲到印象派里的pointlism(点画派),说点画看起来只是不同颜色的点,这些点似乎不相连属,但凝视之,则可感觉到点与点之间的内在联系。这样讲唐诗,必须本人既是诗人,也是画家,有谁能办到?闻一多先生讲唐诗的妙悟,应该记录下来。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上课从不记笔记。听说比我高一班的同学郑临川记录了,而且整理成一本《闻一多论唐诗》,出版了,这是大好事。

  我颇具歪才,善能胡诌,闻一多先生很欣赏我。我曾替一个比我低一班的同学代笔写了一篇关于李贺的读书报告,——西南*一般课程都不考试,只于学期终了时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给学分。闻一多先生看了这篇读书报告后,对那位同学说:“你的报告写得很好,比汪曾祺写的还好!”其实我写李贺,只写了一点:别人的诗都是画在白底子上的画,李贺的诗是画在黑底子上的画,故颜色特别浓烈。这也是西南*许多教授对学生鉴别的标准:不怕新,不怕怪,而不尚*庸,不喜欢人云亦云,只抄书,无创见。

汪曾祺经典散文3

  西南*的校舍很分散。有一些是借用原先的会馆、祠堂、学校,只有新校舍是*自建的,也是*的主体。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坟主的后代大都已经式微或他徙了,*征用了这片地并未引起麻烦。有一座校门,极简陋,两扇大门是用木板钉成的,不施油漆,露着白茬。门楣横书大字:“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进门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路。路是土路,到了雨季,接连下雨,泥泞没足,极易滑倒。大路把新校舍分为东西两区。

  路以西,是学生宿舍。土墙,草顶。两头各有门。窗户是在墙上留出方洞,直插着几根带皮的树棍。空气是很流通的,因为没有人爱在窗洞上糊纸,当然更没有玻璃。昆明气候温和,冬天从窗洞吹进一点风,也不要紧。宿舍是大统间,两边靠墙,和墙垂直,各排了十张双层木床。一张床睡两个人,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我没有留心过这样的宿舍共有多少间。我曾在二十五号宿舍住过两年。二十五号不是最后一号。如果以三十间计,则新校舍可住一千二百人。*学生三千人,工学院住在拓东路迤西会馆;女生住“南院”,新校舍住的是文、理、法三院的男生。估计起来,可以住得下。学生并不老老实实地让双层床靠墙直放,向右看齐,不少人给它重新组合,把三张床拼成一个U字,外面挂上旧床单或钉上纸板,就成了一个独立天地,屋中之屋。结邻而居的,多是谈得来的同学。也有的不是自己选择的,是学校派定的。我在二十五号宿舍住的时候,睡靠门的上铺,和下铺的一位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他是历史系的,姓刘,河南人。他是个农家子弟,到昆明来考大学是由河南自己挑了一担行李走来的。——到昆明来考*的,多数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乘滇越铁路火车来的,但也有利用很奇怪的交通工具来的。物理系有个姓应的学生,是自己买了一头毛驴,从西康骑到昆明来的。我和历史系同学怎么会没有见过面呢?他是个很用功的老实学生,每天黎明即起,到树林里去读书。我是个夜猫子,天亮才回床睡觉。一般说,学生搬床位,调换宿舍,学校是不管的,从来也没有办事职员来查看过。有人占了一个床位,却终年不来住。也有根本不是*的,却在宿舍里住了几年。有一个青年小说家曹卣,——他很年轻时就在《文学》这样的大杂志上发表过小说,他是同济大学的,却住在二十五号宿舍。也不到同济上课,整天在二十五号写小说。

  桌椅是没有的。很多人去买了一些肥皂箱。昆明肥皂箱很多,也很便宜。一般三个肥皂箱就够用了。上面一个,面上糊一层报纸,是书桌。下面两层放书,放衣物,这就书橱、衣柜都有了。椅子?——床就是。不少未来学士在这样的肥皂箱桌面上写出了洋洋洒洒的论文。

  宿舍区南边,校门围墙西侧以里,是一个小操场。操场上有一副单杠和一副双杠。体育主任马约翰带着大一学生在操场上上体育课。马先生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衬衫,一件西服上衣,下身是一条猎裤,从不穿毛衣、大衣。面色红润,连光秃秃的头顶也红润,脑后一圈雪白的鬈发。他上体育课不说中文,他的英语带北欧口音。学生列队,他要求学生必须站直:“Boys!You must keep your body straight!”我年轻时就有点驼背,始终没有straight起来。

  操场上有一个篮球场,很简陋。遇有比赛,都要临时画线,现结篮网,但是很多当时的篮球名将如唐宝华、牟作云……都在这里展过身手。

  大路以东,有一条较小的路。这条路经过一个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大坟,成为一个岛。岛上开了很多野蔷薇,花盛时,香扑鼻。这个小岛是当初规划新校舍时特意留下的。于是成了一个景点。

  往北,是大图书馆。这是新校舍惟一的瓦顶建筑。每天一早,就有一堆学生在外面等着。一开门,就争先进去,抢座位(座位不很多),抢指定参考书(参考书不够用)。晚上十点半钟。图书馆的电灯还亮着,还有很多学生在里面看书。这都是很用功的学生。大图书馆我只进去过几次。这样正襟危坐,集体苦读,我实在受不了。

  图书馆门前有一片空地。*没有大会堂,有什么全校性的*便在这里举行。在图书馆关着的大门上用摁钉摁两面党*,也算是会场。我入学不久,张清常先生在这里教唱过*校歌(校歌是张先生谱的曲),学唱校歌的同学都很激动。每月一号,举行一次“国民月会”,全称应是“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可是从来没有人用全称,实在太麻烦了。国民月会有时请名人来演讲,一般都是梅贻琦校长讲讲话。梅先生很严肃,面无笑容,但说话很幽默。有一阵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劝大家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说:“有一位同学说,‘我吃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得过一次霍乱。’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开国民月会时,没有人老实站着,都是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有一次,我发现*满地红的*的太阳竟是十三只角(按规定应是十二只)!

  “一二·一惨案”(枪杀三位同学、一位老师)发生后,大图书馆曾布置成死难烈士的灵堂,四壁都是挽联,灵前摆满了花圈,大香大烛,气氛十分肃穆悲壮。那两天昆明各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于途。

  大图书馆后面是大食堂。学生吃的饭是通红的糙米,装在几个大木桶里,盛饭的瓢也是木头的,因此饭有木头的气味。饭里什么都有:砂粒、耗子屎……被称为“八宝饭”。八个人一桌,四个菜,装在酱色的粗陶碗里。菜多盐而少油。常吃的菜是煮芸豆,还有一种叫做蘑芋豆腐的灰色的凉粉似的东西。

  大图书馆的东面,是教室。土墙,铁皮顶。铁皮上涂了一层绿漆。有时下大雨,雨点敲得铁皮丁丁当当地响。教室里放着一些白木椅子。椅子是特制的。右手有一块羽毛球拍大小的木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椅子是不固定的,可以随便搬动,从这间教室搬到那间。吴宓先生上“红楼梦研究”课,见下面有女生没有坐下,就立即走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一些颇有骑士风度的男同学于是追随吴先生之后,也去搬。到女同学都落座,吴先生才开始上课。

  我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不爱上课。有的教授授课是很严格的。教西洋通史(这是文学院必修课)的是皮名举。他要求学生记笔记,还要交历史地图。我有一次画了一张马其顿王国的地图,皮先生在我的地图上批了两行字:“阁下所绘地图美术价值甚高,科学价值全无。”第一学期期终考试,我得了三十七分。第二学期我至少得考八十三分,这样两学期*均,才能及格,这怎么办?到考试时我拉了两个历史系的同学,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坐在右边的同学姓钮,左边的那个忘了。我就抄左边的同学一道答题,又抄右边的同学一道。公布分数时,我得了八十五分,及格还有富余!

  朱自清先生教课也很认真。他教我们宋诗。他上课时带一沓卡片,一张一张地讲。要交读书笔记,还要月考、期考。我老是缺课,因此朱先生对我印象不佳。

  多数教授讲课很随便。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

  闻一多先生上课时,学生是可以抽烟的。我上过他的“楚辞”。上第一课时,他打开高一尺又半的很大的毛边纸笔记本,抽上一口烟,用顿挫鲜明的语调说:“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这样讲唐诗,别的大学里大概没有。闻一多先生的课都不考试,学期终了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

  唐兰先生教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调,把词“吟”一遍:“‘双鬓隔香红啊——玉钗头上风……’好!真好!”这首词就算讲过了。

  西南*的课程可以随意旁听。我听过冯文潜先生的美学。他有一次讲一首词: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冯先生说他教他的孙女念这首词,他的孙女把“吴山点点愁”念成“吴山点点头”,他举的这个例子我一直记得。

  吴宓先生讲“中西诗之比较”,我很有兴趣地去听。不料他讲的第一首诗却是: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楼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我不好好上课,书倒真也读了一些。中文系办公室有一个小图书馆,通称系图书馆。我和另外一两个同学每天晚上到系图书馆看书。系办公室的钥匙就由我们拿着,随时可以进去。系图书馆是开架的,要看什么书自己拿,不需要填卡片这些麻烦手续。有的同学看书是有目的有系统的。一个姓范的同学每天摘抄《太*御览》。我则是从心所欲,随便瞎看。我这种乱七八糟看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觉得这个习惯挺好。夜里,系图书馆很安静,只有哲学心理系有几只狗怪声嗥叫——一个教生理学的教授做实验,把狗的不同部位的神经结扎起来,狗于是怪叫。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墙外一派鼓乐声,虽然悠远,但很清晰。半夜里怎么会有鼓乐声?只能这样解释:这是鬼奏乐。我确实听到的,不是错觉。我差不多每夜看书,到鸡叫才回宿舍睡觉。——因此我和历史系那位姓刘的河南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

  新校舍大门东边的围墙是“*”。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壁报,左、中、右都有。有时也有激烈的论战。有一次三青团办的壁报有一篇宣传观点的文章,另一张“群社”编的壁报上很快就贴出一篇反驳的文章,批评三青团壁报上的文章是“咬着尾巴兜圈子”。这批评很尖刻,也很形象。“咬着尾巴兜圈子”是狗。事隔近五十年,我对这一警句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有一个“冬青社”(*学生社团甚多),颇有影响。冬青社办了两块壁报,一块是《冬青诗刊》,一块就叫《冬青》,是刊载杂文和漫画的。冯友兰先生、查良钊先生、马约翰先生,都曾经被画进漫画。冯先生、查先生、马先生看了,也并不生气。

  除了壁报,还有各色各样的启事。有的是出让衣物的。大都是八成新的西服、皮鞋。出让的衣物就放在大门旁边的校警室里,可以看货付钱。也有寻找失物的启事,大都写着:“鄙人不慎,遗失了什么东西,如有捡到者,请开示姓名住处,失主即当往取,并备薄酬。”所谓“薄酬”,通常是五香花生米一包。有一次有一位同学贴出启事:“寻找眼睛。”另一位同学在他的启事标题下用红笔画了一个大问号。他寻找的不是“眼睛”,是“眼镜”。

  新校舍大门外是一条碎石块铺的公路。公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柚加利树(即桉树,云南到处皆有)。

  公路北侧,挨新校的围墙,每天早晨有一溜卖早点的摊子。最受欢迎的是一个广东老太太卖的煎鸡蛋饼。一个瓷盆里放着鸡蛋加少量的水和成的稀面,舀一大勺,摊在*铛上,煎熟,加一把葱花。广东老太太很舍得放猪油。鸡蛋饼煎得两面焦黄,猪油吱吱作响,喷香。一个鸡蛋饼直径一尺,卷而食之,很解馋。

  晚上,常有一个贵州人来卖馄饨面。有时馄饨皮包完了,他就把馄饨馅拨在汤里下面。问他:“你这叫什么面?”贵州老乡毫不迟疑地说:“桃花面!”

  公路对面常有一个卖水果的。卖桃子,“面核桃”和“离核桃”,卖泡梨——棠梨泡在盐水里,梨肉转为极嫩、极脆。

  晚上有时有云南兵骑马由东面驰向西面,马蹄铁敲在碎石块的`尖棱上,迸出一朵朵火花。

  有一位曾在*任教的作家教授在美国讲学。美国人问他:西南*八年,设备条件那样差,教授、学生生活那样苦,为什么能出那样多的人才?——有一个专门研究*校史的美国教授以为*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为什么?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2)

——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2篇)

经典短篇散文1

  我最初对江南六大古镇之一乌镇的了解始于文学巨匠茅盾先生,茅盾先生在其作品中对家乡乌镇倾注了深厚的感情。

  进入乌镇景区,迎面运河码头的摇橹小船载着各地游客来来往往,体验着江南水乡风光的闲逸与安详。我们漫步走过一大片长势茂盛的竹林,感受盛夏难得的纳凉心境。走到乌镇的河街主道,游人如织,挥汗如雨。眼前小镇布局以河成街,架桥成路,街桥相连,流水行船,依河筑屋,水镇一体。河水浓绿不起波澜,对岸的黛瓦木屋木楼沿河连绵不绝。河堤石栏饱经沧桑,岸旁的草树繁茂,与浓绿的河水相映成绿绸般的水乡画卷。我信步穿过跨河石桥,随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入乌镇主街。主街街道狭小,仅容一车通行的宽度。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照射着满街的游客,可谓摩肩接踵,亦步亦趋。主街两侧多为两层木楼结构建筑,有的门楼木雕细腻、繁复,造型变化多端,只是年代久远,颜色脱落略显土旧,与现代人的色彩审美观有明显差距。有一处斑驳陈旧木楼的门楣上悬挂了一面“晴耕雨读”木匾,设计简单朴拙之极,但却鲜明传递出旧时代的乌镇农商并举,重视人文教养的深厚文化底蕴。

  进入江南百床馆,只见设计精巧的明、清、近代的各种古床精品满堂陈列,像马蹄足大笔管式架子床、拔步千工床等古床制作费时费工,图案精美,浑然一体。而江南民俗馆则展示了晚清至民国时期乌镇民间有关寿庆礼仪、婚育习俗和岁时节令等民俗,如春节拜年、元宵走桥、清明香市、端午吃粽、中元河灯、中秋赏月、重阳登高、冬至祭祖、喜堂拜堂、吉庆祝寿等,展现出江南多姿多彩、意蕴悠长的传统民俗文化氛围。还有木雕陈列馆、余榴梁钱币馆内的展品也是收藏极为丰富,让人目不暇接,开拓眼界。至于茅盾故居内更是拥挤如堵,我好不容易挤到内堂,只为一睹茅盾先生的大师风采。在一条狭窄幽深的侧巷内,我们闻着酒香来到三白酒的加工作坊参观,潜悟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民间俗语内涵。在小巷内游走期间我遇到一件怪事,只见几个游客在侧巷的角门处排队安静等候,里面的人源源不断鱼贯而出,过了七八分钟时间也不见人数略微减少的迹象。忽而听得里面有人提醒:“这里是出口,入口在街面上!”我们几个愣了一下,这才悟出原来排队排错地方了。我们徐徐退出侧巷,从街面的入口顺利进入了蓝印花布作坊。院内高高木架上一匹匹蓝印花布随风轻摆,让我想起了青花瓷秀美、清雅的*静底色。

  在主街一处木楼门口,摆了一些桌椅酒食,地上散落零星黄钱纸,一些本地的老人、妇孺坐在楼下阴凉处闲聊,应该是来给某家丧事帮忙的邻里乡亲。我无意进入一家民居,里面的女主人面容和善,为游客介绍木制织布机的用法。两位游客在主人的指点下兴致勃勃操作起手摇纺车和人工织布机,感受过去年代男耕女织的普通农家生活生产场景。

  盛夏的水乡乌镇表面热闹非凡,但却秩序井然。在这里我们目睹了乌镇传统手工业发展的兴衰历史和淳朴、包容、和谐、儒雅的江南民俗文化传承余韵。旅途的匆匆一瞥使我无法阅尽水乡乌镇秀色、静雅、沉淀千百年来之久的醇香古朴全貌,作为*凡游子,我踏歌寻梦乌镇,百年沧桑岁月,繁华零落遗香,正如前观者所言:“乌镇,来过,就不曾离开。”

经典短篇散文2

  在火车上是最无聊的,同样是时间最充足的。你可以看看书,打打字,写点文字。这篇文章的题目前几天我就想好了,只是忙于游玩,没有时间和精力写作。

  朋友给我说,国庆这么几天假期,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出去玩了。我静静的想了好久,下定决心要走。这一场旅行我已计划了半年,难道就这样放弃,不,我要出去走走,看看,听听。

  这次我带了《藏地白皮书》,乌鲁木齐到敦煌因为赶着买火车票感冒了,就睡了一晚,没看。敦煌到嘉峪关,看完了整本书,心里更加坚定了对爱情的决心。

  更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想要爬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晚上我告诉了自己答案。一步一步登上了山顶是对自己信仰的'肯定,给予自己坚持的力量。更是一次“放弃”与“坚持”的斗争,。胜了,你灵魂升华;败了,你丢失信仰。

  月牙泉的沙漠山,很美。登不了山顶,你永远不知道山上的云层多妖娆,山底的风景多华丽。庆幸的是我做到了,夜黑了,这是我距离月亮最近的一次,一瞬间想告诉很多人,翻开了电话薄,却不知道打给谁。更怕别人说你是一个神经病,然后打120把你送到医院。最后大吼了一声,发现我还是一个人。真正懂你的人还没出现,所以继续等待爱情。

  长城爬到了烽火台,天下第一雄关看了,天下第一墩摸了。铁锁桥过了,脚下奔腾的雪水,激起了石子的飞溅。我在想水里面有鱼么,这样荒凉的地方还会有生命的奇迹。摇晃的索桥,拥挤的游人,紧张的心情,好像随时就会掉下去。一颗悬着的心在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停靠在了岸边。

  歌声的旋律不变,听说你过的还好。今夜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回校的旅途想起了你。你是我不可丢失的毒药,深入骨髓,侵入肝脏心肺。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3)

——汪曾祺短篇精美散文

汪曾祺短篇精美散文1

  为何你痛着也要说,不愿你离开,如果决定孤老一生,那么遇到你便是我的福气,失去,谁又能承受,那看不见的光,就像我们彼此沉默的爱,都在不言中。

  归宿是我最终的目的地,在此之前,请允许我的张扬,炫耀爱的宣言,每时每刻都保留着爱的传呼,无聊的对白也显得有趣,下一次的拥抱,是天然的习惯。

  又似在梦中听见你的欢笑声,不要醒来,看到眼前的你和我依偎在林间,有说有笑,我牵着你的手,盘算着我们的未来,你眼里的笑意,都是浓浓的`爱。

  是你对我刻下的烙印,那痕迹触手可及,夜幕下的星光,是对我们的祝福,我远眺的风景,总少不了你的身影,对你的耳语,风儿轻轻送进你的心里,你甜蜜的笑,融化了我的护盾,你的柔情,延伸至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每一扇为你独留的门窗,都在夜里祈祷,你看不见我的背景,默默的祝福着,希望有一天,你再回到我的身边,我还是会为你唱歌,用歌声里的灵魂与你共舞,精灵的舞步在广场中间闪耀。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4)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10篇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1

  凛冽的风,把我的头发吹得凛乱。

  凛冽的风,吹醒了一直沉睡在另一个世界的我,很多人都说我很傻,很傻,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人生的跌宕起伏只是上帝让我们更好地记住曾经那个执拗、顽强与不甘的我们,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能带着遗憾走进现实与人生的进行时,要努力的,让那些溃烂的记忆,让那些本该尘封的事情变成过去时。

  我们都是往前走的,偶尔的回首更能鞭策自己更好的走前面的路。

  不过这一切给我最大的启迪是:“不能在现实里沉沦过去,不能丢失面对现实的勇气,不能太习惯一个对自己来说仅是一个过客的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存在。

  我比以前更快乐了,因为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勇气不是用来接受的,而是用来战胜更恐惧的事情的。

  为什么要用堕落来证明痛呢?有时候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我曾经以为,我肯定赢,确实我赢了赌注但却输给了时间。

  要从中吸取教训,要是付出的是独一无二的代价呢?

  一个人首先要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都相信你,就像科比,用他落地后的自信笑容诠释着老兵不老的神话。

  就像你说的:“恨我,因为我华丽的表演,我自信到狂妄;恨我,因为我精准的后仰投跳,我对胜利的渴望;恨我,因为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老手,一个胜者……请用你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狠狠地憎恨我,憎恨我被同样执着的一群人所深爱,理由居然和你们丝毫不差。”老兵不死,只是凋零。我懂得了,勇气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战胜恐惧。

  勇者不是感觉不到害怕的人,而是克服自身恐惧的人。

  我们想去的地方,一定也有很多人想去,我们都不要放弃,都别说灰心。

  是啊,上天是公*的,我不想抱怨,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要努力付出,我的梦想会变成现实。

  不去看别人取得多少成就,不去听别人有多么用功,不去留意别人考得有多好,这一刻,我洒下青春的汗水,坚定自己的方向,用自己的方式打造我的天堂,便好。

  我在努力,在成长,在追逐。

  时间在滴答滴答地走,凛冽的风还是那样凛冽,可是,我还要走下去,在这条路上,偶尔会磅礴大雨,偶尔会电闪雷鸣,但我相信,我的步伐不会因此而停下。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2

  我们,已经在世界上生活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中,我们已经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升学考试,走上了人生的转折点,但是,尽管我们那么努力,世界上也不会有一帆风顺的道路。

  人生的道路,是自己选的,有的人选择了一条犯罪的路,而有的人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向了成功。路,是没有笔直的,笔直的路前面就只有一堵墙,而不是一片蓝天,只有我们自己在每一个岔路口做了正确的选择,才能通往蓝天。

  食物链最顶层的老鹰,在初步学习飞行时,不知要从悬崖上摔下去几次,才可以学会,但是尽管这样,幼鹰却仍凭着自己坚强的信念,忍着痛苦学会了飞翔。再看看人们餐桌上经常出现的猪,它们从一出生就被人们成天好吃好喝地饲养着,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从未靠过自己的力量,然而,待它们长大后,却被成天饲养它们的人类无情地变成了可口的盘中餐。

  人生也不过如此,当你无意间走错了路,做了错误的选择,就再也不会有后悔的余地,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人们经常说,只有历经艰苦,才能锻炼出自己顽强不屈的意志,只有遇到挫折才会有丰富的经验,用那件事告诫自己不要再犯。

  请记住,在自己要犯错时,想一想那些青少年犯罪的人,他们也是从一件小事而慢慢步上歧途,但是,他们的一生就这样被自己毁了。

  世界上,不是所有通向成功的路都那么好走。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3

  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参加了早觉会。

  在住家附近有台北的四兽山,近几个月时常清晨去攀爬,认识一些早觉会的人,他们说:“林先生这么早起,也算是我们早觉会的人了。”

  我就这样参加了早觉会。

  像我这样的年纪参加早觉会是有一点尴尬,因为“早觉会”的成员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不是早已退休,就是在家中无事,才有时间把一天最好的时光花在山上。

  我既不老不少,又是个忙人,在“早觉会”中是个异数。

  不知道“早觉”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意思可能是“早睡早醒”的人。那么,是不是所有早睡早醒的人都可以说是“早觉”呢?

  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很多人早睡早起,但是他们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力、独揽更大的利益、追求更大的名声,他们虽然也早睡早起,但睡觉时千般计较,醒来时百般需索,这种人,算不算是“早觉”呢?

  早觉,应该不只是早睡早起。

  早觉,应该是“及早觉悟”。

  由于看清了权位名利终必成空,及早开启自已的性灵之门,这是早觉。

  知道了人生的追求到最后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及早去探索自己的神明之钥,这是早觉。

  体会了现在乃是生命惟一可掌握的时刻,进入一种清明欢喜的境界,这也是早觉。

  因此,早觉不只是早睡早起这么简单的事,早觉是放下、拾得、无所牵绊的大丈夫事。

  有时起得更早,唱着许多年未唱的歌,内心就随着早晨的微风与鸟鸣飞扬起来。

  感觉那些早觉的人,个个像赤子一样。

  俯望着台北东区过分拥挤的楼房,我就祈愿:希望这城市多一些早觉的人呀!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4

  对于人生,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也有不同的追求,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不相同。有些人追逐金钱,有些人更喜欢名利,有些人沉沦于女色,有些人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世事变幻,谁又能真正预料到自己明天会怎样?谁又能预见自己的整个人生道路究竟会如何?官场如坟场,今天还威风八面,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身陷囹圄呢?身价千万亿万,又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享用呢?鱼翅熊掌虽美,可一个人的肚皮又能撑下多少?美女如云,可真正属于你的又有几人?世事变幻,人生百年久也,可终究黄土一丘也。可惜世上又有几人可以看透?

  佛说: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天眼在盯着尘世中的每一个人,一个人吃多少饭,喝多少酒,用多少钱,有多少女人,上天自有安排,天窗一满,就只有回到轮回中去了。

  一个人无欲无求那是不可能的,人人都做了神仙,做了和尚也是不现实的。逃离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样的绝世高人现实中也是很难找到的。然而,有很多事情,看开一点,看透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有一句话叫无欲则刚,又有一句话叫**淡淡才是真,讲的就是这样的道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实中有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能如你所愿。努力过了,争取过了,如果结果还是不尽人意,那也只有作罢了。事业如此,感情也是如此。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万事不可强求,更不可一意孤行。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浪静。人生有时候更需要一种豁达,一种淡定,一种忍让,一种宽容。任它雨打风吹,我自闲庭信步,说的就是这样一种至高的境界。

  对于金钱,对于权力,对于美食,对于女色,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金钱,只要勉强够生活就可以了;权力,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欲望;美食,一日三餐,青菜豆腐足也;对于美丽的女子,也尽限于远距离欣赏而已。甚至于健康,对于能否长寿,我也看得很淡,多活或少活一日,一年,十年也无所谓。对于社会,尽一份公民的职责;对于父母,尽一份儿子的孝心和爱心;对于女儿,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尽量给她多一点爱和呵护,培养她健康快乐的长大*;而这一切,都只是作为一个人的本分,一个人作为人最起码应该做好的事情。

  而我这一生,最看重的乃是一份至美的感情,一直以来,我都在期盼着她的出现。我甚至始终认为,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她而来。没有她的出现,死不瞑目;没有她的出现,我这一生也算是白活了一趟,在这个世界上空走了一遭了。这一份感情应该是至纯的、至美的、至性的,生死相依,至死不渝的,我称之为我的爱,我生命的精华。然后当我的生命结束时,当肉体化为灰烬时,我的生命由我的孩子延续,我的灵魂可以在这一份完美的爱情中得到升华乃至永生!

  在这个极其悲苦,极其艰难,极其孤独的世界上,在每一个漆黑的夜晚,在每一个空洞的白昼,我的魂灵如孤魂野鬼一般,摇曳在山间、在田野、在空气中、在文字里,飘荡着,清醒地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人和事,绝望而凄厉地哭泣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5

  真心地照看,倾情地守候,是最容易让人感动的,尤其是在生病时,最需要亲人的照顾和安慰。

  记得一年前的中秋节,我得了重感冒,全身还起包包,又疼又难过,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让我有点神志不清,说起了胡话,这可吓坏了爷爷奶奶。因为我,他们不仅没有过上轻松快乐的节日,还整天整夜呆在医院里陪我,守候在我的床边,不时地问我哪里不舒服,看吊瓶里的药水是否快输完了,是否要叫医生。等有好转了,爷爷奶奶征得了医生的同意,我们就回到了家,可是每天早上还要到医院去打针、输液。身体是极度地不舒服,有时还会让我的脾气爆发,还会对爷爷奶奶发脾气,而且还乱砸家里的东西。爷爷奶奶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但由于生病,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即使再香再好吃,我也不想吃。有时经常让爷爷奶奶担心和着急,生病的我,有时晚上很冷,盖了两床被子还是冷,出太阳也还是冷。害得爷爷奶奶在大白天还烧火给我烤,现在想起来,我那时把爷爷奶奶害得好苦好苦啊!

  后来,我的身体有了大大的好转,有的时候爷爷来陪我,爷爷还跟我说:“不要担心我们的身体,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是奶奶来陪我,有时是他们两个一起来陪我,看着他们憔悴的面孔,我忍不住想哭出来。奶奶既做饭又要照顾我,爷爷也一样。他们为我做的让我感动,也让我感到愧疚。

  我知道,亲人给予的爱是永远无法偿还的,我会好好地珍惜、保存。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6

  好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再见面时,觉得他们都有一点不同了。

  有人有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静的嘴角,有人是一脸的喜悦,有人却一脸风霜;好像几十年没能与我的朋友们共度的.沧桑,都隐隐约约地写在他们脸上了。

  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所以,年轻的你,无论将来会碰到什么挫折,请务必要保持一颗宽谅喜悦的心,这样,当几十年后,我们再相遇,我才能很容易地从人群中把你辨认出来。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7

  一首歌,一阵轻风,万条雨丝,一种气味,一道风景乃至一片小小的树叶都是一把钥匙,都会打开我的记忆之门,令我想起许多往事。

  我大概是因为不习惯向人倾诉,记忆中的那许多酸甜苦涩,我总喜欢在自己独处孤寂时回味人生。那快乐的、忧伤的、兴奋的、沮丧的点点滴滴,或让我轻轻摇头一笑,或许拍案泪滢追悔,最终却又得是暗叹,时光的飞逝,岁月的无情,因为这或凄美或不堪回首的日子,都己离我远去了。只留下记忆的行囊,伴我走向未知的日子,转头望过去,我那30多年的路境只是如梦一般飘渺,不见学到、得到什么、只是一路上丢弃了天真、诚实、无私、还有真诚,也让我习惯了深深的叹息,“岁月磋跎”!

  但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因为我正年轻,我还有很多回忆,我喜欢记忆中的往事刺痛自己,激励自己,因为我有30岁的青春。所以,尽管我的过去如梦,但我的未来不会是梦……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8

  那天偶过花店,他察觉到我对黄玫瑰的喜爱,第二天便送了一束给我。

  可不知怎的,我老想着花店橱窗里的那一朵,总觉得这一束不如那一朵清丽可人。

  有一天,我俏皮地问他:“你真的爱我吗?”其实,只要他讲一个“爱”字,我就满足了,可他不仅说“爱”,且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爱的理由,听着、听着,我心不在焉了……

  无需要太多!人,有时真的并不是非要得到或听到许多的。一朵花,一片绿叶,一个会心的微笑,一缕柔情,一点真心,一句关切的问候,一声同情的惋惜,便可使我们如品香茗、似饮甘醇了。

  只要在我心身透支时,有一双温暖的手向我伸出,我便能借助这一臂之力走出困境;

  只要在我苦恼时,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朋友在我身边,我就能吐出所有心事求得心灵上的舒展;

  只要在我忧郁时,天边有一抹淡淡的斜阳,便能照亮我那双迷茫的眼睛。只要……不必希求太多——向朋友、向爱情,尤其是向生活。是否记得?我们曾经多么专注地设计美妙的未来,我们是如何细致地描绘多彩的前途,然而,尽管我们是那样固执、那样虔诚、那样坚韧地等待,可生活却以我们全然没有料到的另一种面目呈现于面前。

  无需痴想太多!只要我们每一刻都在认真地做人,认真地生活。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9

  静的月夜,无人,像寒冷的冰霜一层层的密密的直铺下来,冷光扑面。然而对月如对心,月之静,它一动不动,永恒的镶嵌于黑冷的天际,没有丝毫的污秽,终降于人间一份纯净。它,是冷的,是静的,像一颗永远闪亮而又可望不可及的珍奇。它的遥远,让我不禁寒颤,让人感到那充满身躯的冰凉。

  月是冷的,风本不冷,意却冷了,冷却了人间的沸腾,冷静了心头的热切,凉意欲却带来了那本不该的镇定。那份不可名状的感觉终结于无声的黑夜,起始于漫不经心的炎热,那份冷,那份凉,似酷寒,又似静水柔光,漫的怜爱,却不知是否岂可?月光曲,那淡柔,冰凉却美妙的曲调又有谁能懂?我静静的,以身对月,月光照进了心里,终于剔除了那份可怜的丑恶,唯美的终结了一切,也净化了那份幽蓝的梦幻。

  月色依旧依人,终了,终了,树在风的抚动下轻轻摇晃,“飒飒……“声为静如止水的月夜*添了几分生机,我只想入夜,入静夜,漫步黑夜月光下,在洒满星尘的地上轻轻地走,我终可感了,那份珍贵的静。

  月如旧,那冷光多么柔情又多么残酷,让那一切真相如此的透彻,那是古代智者的汗滴还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珍珠?哦,那是我心中的纯洁啊!

  终,我于月下,弹奏华丽的乐章,为这纯美的月亮,更为你幽远的月光。

名家经典短篇散文10

  有时,外面下着雨心却晴着;又有时,外面晴着心却下着雨。世界上许多东西在对比中让你品味。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难忘。雨有一种神奇:它能弥漫成一种情调,浸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当然,有时也能瓢泼成一种灾难。

  春天的风沙,夏天的溽闷,秋天的干燥,都使人们祈盼着下雨。一场雨还能使空气清新许多,街道明亮许多,“春雨贵如油”,对雨的渴盼不独农人有。

  有雨的时候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人们却多不以为忤。或许因为有雨的季节气候不冷,让太阳一边凉快会儿也好。有雨的夜晚则另有一番月夜所没有的韵味。有时不由让人想起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名句。

  在小雨中漫步,更有一番难得的惬意。听着雨水轻轻叩击大叶杨或梧桐树那阔大的叶片时沙沙的声响,那种滋润到心底的美妙,即便是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下流淌出的《秋日私语》般雅致的旋律也难以比较。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真是无与伦比。

  一对恋人走在小巷里,那情景再寻常不过。但下雨天手中魔术般又多了一把淡蓝色的小伞,身上多了件米黄色的风衣,那效果便又截然不同。一眼望去,雨中的年轻是一幅耐读的图画。

  在北方,一年365天中,有雨的日子并不很多。于是若逢上一天,有雨如诗或者有诗如雨,便觉得好奇。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5)

——《汪曾祺散文集》读后感3篇

《汪曾祺散文集》读后感1

  汪曾祺,*最后一位士大夫,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文学家之一,当代文坛巨匠,抒情的人道主义者,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沈从文先生的入室弟子,最浪漫的散文集,最值得品味的浪漫作品,最值得回忆的艺术与生活的代表作。能与这本书相遇,更是小女子的荣幸。

  古往今来,描写吃的文章倒是不少见,像老舍的《骆驼祥子》啊,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啊,许多许多,更是将美食描写的淋漓尽致,而汪曾祺先生的吃却更别具一格。虽*淡,像菜谱一般,却处处流露出人间真情,引来无限遐想。

  我原本就爱好美食,以至于入神般去品味这篇文章,更是受益匪浅啊!内容呢,都是生活中的食物,而汪先生却写的行云流水,妙笔生花。例如在《故乡的食物》一文中,开头引用郑板桥的话:"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听着这句话,有种特亲切的感觉,炒米比较省事,比下一碗挂面还要简单,一般吃泡炒米,是要抓上白糖的,这便是郑板桥话中的含义。

  还有种食物,叫"焦屑",就是用糊锅巴磨成碎末。它也像炒米一样,用开水冲冲,就能吃了,无论是炒米还是焦屑,除了方便,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应急。当时,县境内开了仗,我们用这种食物度过的。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民,用一碗炒米,焦屑温暖着彼此的心灵。令我感到敬佩地是,作者在如此乱境之中,依然淡定从容,乐观安静,像文中说的:"晚上,爬到吕祖楼上去,看双方军队枪炮的火光在东北面不知什么地方一阵一阵地亮着,觉得有点紧张,也很好玩。"真是乐观啊!也是如此的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啊!

  在作者的吃的部分中,用简单的话语,写出了各种美味佳肴,可以称他为美食家了。

  在这本书中,内容有叙事的,有抒情的,有释理的,这些散文文笔细腻,结构合理,条理清晰,文中又渗透着作者丰富的社会生活和复杂的内心世界,真可谓一部让我受益匪浅的好书!

《汪曾祺散文集》读后感2

  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人间草木》第一篇就是《花园》。读了几遍,每次都是一边读一边笑,一边读一边叹,一边读一边摇头——唉,天籁之作啊,我怎么就写不出这样的文字呢。

  汪先生的散文好在哪里呢?掩卷思考,说不清楚好在哪里,反正感觉好像就是在一个静静的冬夜,坐在火炉旁,手捧着一杯热茶;又好像在风和日丽的早晨,行走在小桥流水的江南;更多的时候,就是回到了童年,在体味童趣时,既感到温暖又感到淡淡的忧伤,“逝者如斯”啊。

  就我的阅读水*,我想这篇散文之所以有如此的魅力,就在于作者用浑朴自然的文字,从小的视角楔入写凡人小事之美,于看似不经心、不刻意之中设传神妙笔,写出了富有人情味的真境界。

  通篇并没有多少景物的描写,而是用儿童的眼睛扫描花园。你看,花园的背景是灰青色、褐色、黑色的老宅,里面充满了影子——伸拔到无穷高的大柱子(儿童的眼里当然是“无穷高”),神堂屋里挂着的鸟笼和“永远眯着眼睛假寐的鸟(儿童的心理!)”。写园子里的草,并不写草如何青如何绿,而写“巴根草”的儿歌、“我”躺在草地上拉草根的声音、草根的甜味和似有若无的水红色、写“我”与草的“游戏”,写被草磨得发光的鞋底、写难闻的“臭芝麻”,一笔带过的虎耳草的腥味和紫苏的红色。写虫,写天牛、蟋蟀、鼻涕虫、蝉、蜻蜓、土蜂,都不是描写虫如何如何,而是写“我”与虫们的故事。写鸟,写冒冒失失飞进花厅里的鸟,写吃偷吃米粉,灶饭,碗儿糕的鸟,写自己养的鸟被猫吃了的“哭”。写花,也并不写花如何美,而是写供花,写掐花,写穿花,甚至写绣球花和白缎子绣花的小拖鞋以及它们是主人小姑姑,还有花匠、花房、含羞草、荷花……

  通篇文章都是儿童纯净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儿童纯真的心灵里感受到的美。特别是土蜂的那段描写:

  “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窠的。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脑袋钻出来(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嗡,飞出去了,我便用一点点湿泥把那个洞封好,在原来的旁边给它重掘一个,等着,一会儿,它拖着肚子回来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个洞,钻进去,看看,不对,于是在四近大找一气。我会看着它那副急样笑个半天。或者,干脆看它进了洞,用一根树枝塞起来,看它从别处开了洞再出来。好容易,可重见天日了,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门旁边息息,吹吹风。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点气,因为到这时已一声不响了。

  在汪先生的笔下,蠢头蠢脑的土蜂,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那对东张西望的“近视眼”,拖着的肚子,坐在新大门旁边息息吹吹风的神情,酣态可掬的小动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觉得土蜂在花朵上撅来撅去有点不配而对土蜂的愚弄,则体现了童趣和对花朵、动物、花园、大自然的热爱。

  独到的审美,也是这篇散文特点之一。美在身边,美在本分,真正具有可体验的美的特征的,恰好是真实的个体生存中的无时无刻不在的“小文化”“小话语”“小叙事”。《花园》让我感受到的艺术神韵,就在浑朴自然的文字中,在流淌在字里行间的文人的雅趣和爱好中,在小事的叙述和刻画中。

  文章开头并没有讲花园,而是讲老宅,灰青色、褐色与黑色的老宅,充满了影子的老宅。试想,在这种背景下开放的报春花,深红、纯白、碧蓝、紫红、浅黄等色的报春花,“它不至于被晒得那么多粉”,更何况,还有花园,色彩斑斓,鸟语花香,能不美吗?这是对比的美。讲桂花,是这样写的:“父亲一醒来,一股香气透进帐子,知道桂花开了,他常是坐起来,抽支烟,看着花,很深远的想着甚么”,这是意境的美。写腊梅,“冬天,下雪的冬天,一早上,家里谁也还没有起来,我常去园里摘一些冰心腊梅的朵子,再掺着鲜红的天竺果,用花丝穿成几柄,清水养在白磁碟子里放在妈(我的第一个继母)和二伯母妆台上,再去上学。我穿花时,服伺我的女佣人小莲子,常拿着掸帚在旁边看,她头上也常戴着我的花”,明黄色的腊梅、鲜红的天竺果和白磁碟子以及穿花时立在身边头上戴着花的小女孩,就是一幅美丽的写意画,这也是色彩的美。最使我感动的是这段十分唯美的描写:

  想起绣球花,必连带想起一双白缎子绣花的小拖鞋,这是一个小姑姑房中东西。

  我真不知道,作者是带着怎样的感情来写的,绣球花和白缎子绣花的小拖鞋有什么联系——那是一个旧时女孩闺房的东西啊,这个女孩是作者的小姑姑又是好朋友。爱素雅的白绣球花和白缎子绣花拖鞋的女孩,该是多么圣洁啊。

  当读到“那些绣球花,我差不多看见它们一点一点的开,在我看书作事时,它会无声的落两片在花梨木桌上”、“姑姑已经嫁了,听说日子极不如意。绣球快开花了,昆明渐渐暖起来”时,我的眼泪突然涌上来,真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啊。

  这样的小场景,在《花园》中比比皆拾:

  夜宴,点一个纱灯送客,灯光照在花上树上;槐树上看到的佛院,关着的那两扇门,关在门外的一片田园,悠徐单调的钟鼓声,抱柴草打水的小尼姑来抱一捆草,水东东的滴回井里;半夜在园子里抽烟的父亲和我……一幕幕的小场景温馨又有点伤感,这种美,就像清丽澄明的溪水沁入了我的心。

  “绚烂之极归于*淡”。《花园》通篇的笔调是清淡委婉、浑朴自然的。读这些文字,就像在听一个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虽然话语*常,但饶有趣味。即兴偶感,娓娓道来,*淡质朴,如话家常般的自然。每每读到会心处,不觉一笑,好像说的就是我自己童年的情形。这种不事雕琢的风格,恐怕缘于作者心地的淡泊和对人情世物的达观与超脱。而就是这种看似不经意、看似闲适恬淡中包孕着一种文化、一份厚重。

  另外,我在想,《花园》表达了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恐怕不仅仅是美好童年的回忆,对家乡亲人的热爱,对自然的热爱,还有更深刻的东西,我说不清楚,但我感受得到,感觉就像《寻找家园》、《融入野地》这样的作品一样,在引领我们寻找一种精神上的东西,是*?精神家园?或许因为我们就是从泥土里走出来的,向往的就是泥土和自然?当然,和那些作品不同的是,汪曾祺的文字是宁静、闲适、恬淡的。

  我想,《花园》带给我的,是流淌在字里行间的雅趣,让我体味到含蓄、空灵、淡远的艺术风格、深厚的文化意蕴和永恒的美学价值。《花园》创造的真境界、传达的真感情,引领着我步入精神世界的净土。从这个角度来看,《花园》就是我们不断寻找的精神家园。

《汪曾祺散文集》读后感3

  最早开始读汪曾祺的作品,是在高中时学校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本汪曾祺的作品选《梦故乡》,作为课外阅读的内容,语文老师还专门开辟了课程给我们讲析其中的一些经典作品。我依然记得语文老师在上面讲课,下面的我渐渐被汪老书中描写的世界吸引,几节赏析课下来,这本书已经被全部读完。

  我是一个高邮人,是汪曾祺正宗的同乡。他在许多作品里以高邮为原型所描写的南方小镇,和我所见到的这些年来的高邮有些一样、又不太一样。这些年来的高邮和别的所有地方的县城一样,竖起了高楼大厦,建起了宽阔的广场,从前小巷前后的住家都变成了整齐统一的住宅小区;但是如果在运河堤上向下望去,就能看到有着密密麻麻老房子的街区和最初记忆里的高邮并无二致,要是再深入老城,走进那些幽深安静的小巷子,看到房前屋后的花花草草和古旧的窗棱门板,就会觉得时光仿佛在此刻倒流,依稀能看见一些汪老作品中小镇的影子。

  汪曾祺的作品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如话家常般*淡质朴。无论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首先一定会不紧不慢地叙说故事发生的地理和人文环境。这样的叙述就像是潺潺流过的河水,不喧闹、不沉闷、不因人事而变。《晚饭花》里开始的一段对于李家巷的叙述就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巷子,相当宽,可以并排走两辆黄包车。但是不长,巷子里只有几户人家。西边的北口一家姓陈。这家好像特别的潮湿,门口总飘出一股湿布的气味,人的身上也带着这种气味。他家有好几棵大石榴,比房檐还高,开花的时候,一院子都是红通通的。结的石榴很大,垂在树枝上,一直到过年下雪时才剪下来。陈家往南,直到巷子的南口,都是李家的房子。

  往往寥寥数百字,一个恬淡的小巷景象就跃入眼帘。读汪老的文章,就好像聆听一位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话语*常,但饶有滋味。正如他自己曾经说过:“我是希望把散文写得*淡一点,自然一点,家常一点的。”故事的情节或欢快、或悲伤、或挣扎、或无奈,但这些风景在他的笔下仿佛跃然而生,永远不会改变。

  汪曾祺的作品中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很难遇见大悲大喜的描写。尽管他自己走过的人生岁月充满了艰难坎坷,但是藉由乐观的个性和率真的文笔,他的文字里很难看到那段荒唐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张张面孔都仿佛游离在时间之外,有着自己的世外桃源,生活简单快乐,连仅有的不快也被一笔带过。人物心中那些欢乐或苦涩的瞬间,他并不会去刻意放大,而是以最*铺直叙的语言让这些情绪融入到周围的环境里。《受戒》的最后,小英子和明海的一段对话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小英子忽然把桨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

  “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明子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说话呀!”

  明子说:“嗯。”

  “什么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

  明子大声地说:“要!”

  “你喊什么!”

  明子小小声说:“要——!”

  “快点划!”

  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这段对话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刻意的心理描写,但是我们却能分明从明子的表情、声音和小英子的动作中充分感受到一种少男少女初恋情愫萌芽的喜悦。最后一段对于芦花荡的描写,单独看来*淡无奇,放在这里,却充满了生机盎然的活力和希望。而这份毫无修饰的纯真情感,无关名利,却很难让人不为之动容。再如《大淖记事》里巧云失身后的一小段描写:

  这种事在大淖不是第一次发生。巧云的残废爹当时就知道了。他拿着这十块钱,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邻居们知道了,姑娘、媳妇并未多议论,只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

  巧云破了身子,她没有淌眼泪,更没有想到跳到淖里淹死。

  人生在世,总有这么一遭!只是为什么是这个人?真不该是这个人!怎么办?拿把菜刀杀了他?放火烧了炼阳观?不行!她还有个残废爹。她怔怔地坐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该起来烧早饭了。她还得结网,织席,还得上街。她想起小时候上人家看新娘子,新娘子穿了一双粉红的缎子花鞋。……

  巧云和十一子本已情投意合约定终身,却在这时候失了身,这本应是个悲愤交加的故事,换作现在的电视剧里,巧云恐怕是要哭哭啼啼地要死要活,痛苦一生。但是在汪老的文章里却看不到这份沉重。一番轻描淡写中,我们能够看清巧云和周围人的悲与愤,但更能看到大淖人民生命中的韧性和顽强,另一种更重要的情感在这里占据着主导地位,那就是敬重生命。这是一种对生命最朴素的致敬。

  汪曾祺的文章中,人物的描写最为传神,尤其是一些民间的小人物,他们普普通通,却又因为正直、诚实或是“大隐隐于市”的绝技让人敬佩。这些小人物是汪曾祺笔下亦真亦幻的南方小镇中不可或缺的点睛之笔,或者说他文章里那些看似冗长无目的的环境描写,因为这些人物的存在而互相印证着“一方水土一方人”的道理:这些人物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这样的世界就应该培养出这样的人物,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浑然天成。《鉴赏家》讲述了一个卖果子的小人物和一个大画家之间的故事,其中对于小人物叶三的'描写是这样的:

  到了一定的日子,他就来了。里面听到他敲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叶三。挎着一个金丝蔑篮,篮子上插一把小秤,他走进堂屋,扬声称呼主人。主人有时走出来跟他见见面,有时就隔着房门说话。“给您称——?”“五斤”。什么果子,是看也不用看的,因为到了什么节令送什么果子都是一定的。叶三卖果子从不说价。买果子的人家也总不会亏待他。有的人家当时就给钱,大多数是到节下(端午、中秋、新年)再说。叶三把果子称好,放在八仙桌上,道一声“得罪”,就走了。他的果子不用挑,个个都是好的。

  短短的一段描写,将卖果人叶三的正直、细致的个性和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等、信任的情感描写得淋漓尽致。但叶三的秉性只是一个基调,小人物们往往有着不同于别人的长处,叶三的长处就是爱画、懂画。他的“懂”不艰深晦涩,不附庸风雅,往往是出于对生活最简单最朴实的观察,而季匋民却偏偏欣赏他的率真,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和叶三本身具备的特质,卖果人和大画家这两个有着很大阶层差距的人之间才会衍生出一种珍贵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情感。在汪老日常讲叙式的笔下,这种情感显得格外悠远、坚贞,令人感动。

  汪曾祺曾在一篇访谈中说道:“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汪曾祺的一生都在用笔挖掘寻常百姓身上的诗意和人性,以温情抚慰人间苦难,以善意反观世间百态,仿佛用温柔的声音告诉每一个人“这世间的苦难终究都会过去,希望一直都在”。阅读汪曾祺,需要一些耐心,需要一些幽默,更需要一些善意和爱。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6)

——朱自清短篇散文 (菁选2篇)

朱自清短篇散文1

  提起冬季,人们自然会想起北国茫茫雪野的世界,灰蒙蒙的天空罩着冷飕飕的寒气,透着冰冷。然而朱自清笔下的冬季,带来的却是一股暖流,一种人间温暖的热流充盈其间。

  散文《冬季》超前地运用了当今摄影艺术手法,用变幻的镜头摇出了三幅冬日的大特写,主画面中又重现出若干连动的小画面,大中套小,大小衔接粘合,主次相间补充,形成一组冬季里独有的不同景观,别有一番韵味。

  第一幅画面:古老的房子,昏暗的“洋灯”,乌黑的锅炉,父子四人围坐在一起就着氤氲的热气吃着白水煮豆腐。热流在老屋里滚动,驱走寒潮,给这地冻天寒的夜晚带来了如春的暖意。温馨中父子之间尽情品味难得的天伦之乐。这幅画面看似*实,物都是见惯的,无奇可言,但将乌黑的铝锅,雪白的豆腐,桔黄的灯光这些细物叠印放大,就会突发成空间上的视觉形象的拓展,暗示出昔日生活的时空,这便是一种摄影艺术的再现。亲子们眼巴巴望着“鱼眼睛”似的豆腐块,嫩嫩的、滑滑的从父亲的筷子下掉进自己的酱油碟里,好贪吃好可爱的形象。谁人不曾有过这等往事?围着炉火一家人吃着煮山药煮红薯,听凭呼啸的北风吹打着窗棂。此刻的回忆竟变得那么清晰,顿时勾起一份诗化的温柔。父子情,父子爱被这幅放大的特写无限扩展延伸,构成了读者的想象空间。如今白水煮豆腐不多见了,电火锅涮羊肉涮海鲜倒成为家家冬季的一大景观。旧时与现况在想象的世界里幻化为一体,这就是画面摇动下的魅力。

  第三幅画面叠印出另一番情韵:静静的冬夜,“我”和友人泛舟西湖,头上一弯明月,远处一抹湖山,山下一星灯火,身边一阵桨声。我们无言相视,荡着飘着,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与第一幅画面比,这里少了黑白反差,少了动的知觉,少了喧闹的音色,强化渲染了清幽宁静,映衬出友情的悠远流长。*和冲淡才是一种永恒。这是一幅无声的画面,却胜似有声的世界,在艺术创意上作者玩味出一种佳境。

  第二幅画面推出一个空寂的山城峡谷--台州。画面跳出了喧嚣的尘缘,进入松风鸟影的意境。在朱自清笔端摇曳出一组新的视觉形象,‘白天不见人’,“夜晚点火把”的长街,好似“老在过冬季”,临街的“大方窗”时时闪现出母子三人的微笑迎着“我”归来。这组画面取像上采取了对比的技法,外空内实。外在景观是“天地空空”,一片寂寥,而内心世界既隐含着作者难以言表的孤寞又流露出对妻子的无限满足和怀念,对比中幻化出母子微笑的特写镜头定格在整幅画面上,醒目清晰,难以忘怀。

  《冬季》运用蒙太奇的方法,将长焦、广角、短镜头揉在一起对准一幅幅不同的冬景,推出、摇近、定格、幻化,使画面中的景色与人物深浅有致,远近相间,动静结合,虚实掩映,营造出“冬季里的春季”的意境和氛围,展现了人间亲情、友情、爱情永恒这一主题,是文与画合一的佳作。

朱自清短篇散文2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季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嘹亮地响着。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每家每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季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季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季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7)

——汪曾祺散文好句赏析

汪曾祺散文好句赏析1

  1、无事此*,一日当两日。

  2、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3、坐在亭子里,觉山色皆来相就。

  4、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

  5、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的世界很*常。

  6、紫苏叶子上的红色呵,暑假快过去了。

  7、许多东西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

  8、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菰汤,我想念家乡的雪。

  9、在黑白里温柔地爱彩色,在彩色里朝圣黑白。

  10、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11、我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生活的抒情诗。

  12、无聊是对欲望的欲望,我的孤独是认识你的孤独。

  13、人间存一角,聊放侧枝花。欣然亦自得,不共赤城霞。

  14、我则有点像董日铸,以为“浓、热、满三字尽茶理”。

  15、隆冬风厉,百卉凋残,晴窗坐对,眼目增明,是岁朝乐事。

  16、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17、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得走。我们,和你们人不一样,不能凑合。

  18、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19、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

  20、我希望能做到融奇崛于*淡,纳外来于传统,不今不古,不中不西。

  21、人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22、廿四桥边廿*,凭栏犹忆旧江东。夕阳返照桃花渡,柳絮飞来片片红。

  23、年年岁岁一床书,弄笔晴窗且自娱。更有一般堪笑处,六*方米作郇厨。

  24、语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听就记住。语言的唯一标准,是准确。

  25、这些白茶花有时整天没有一个人来看它,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欣然地开着。

  26、人到了超经验的景色之前,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就只好狗一样地乱叫。

  27、四川女孩子做事往往很洒脱,想咋个就咋个,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虑。

  28、他的躯体是老了,不再有多大用处了,但他身体内有某种东西却是全然年轻的。

  29、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30、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31、我希望政通人和,使大家能安安静*下来,想一点事,读一点书,写一点文章。


汪曾祺经典短篇散文 (菁选3篇)(扩展8)

——汪曾祺美食散文集

汪曾祺美食散文集1

  栗子的形状很奇怪,像一个小刺猬。栗有“斗”,斗外长了长长的硬刺,很扎手。栗子在斗里围着长了一圈,一颗一颗紧挨着,很团结。当中有一颗是扁的,叫做脐栗。脐栗的味道和其他栗子没有什么两样。坚果的外面大都有保护层,松子有鳞瓣,核桃、白果都有苦涩的外皮,这大概都是为了对付松鼠而长出来的。

  新摘的生栗子很好吃,脆嫩,只是栗壳很不好剥,里面的内皮尤其不好去。

  把栗子放在竹篮里,挂在通风的地方吹几天,就成了“风栗子”。风栗子肉微有皱纹,微软,吃起来更为细腻有韧性。不像吃生栗子会弄得满嘴都是碎粒,而且更甜。贾宝玉为一件事生了气,袭人给他打岔,说:“我想吃风栗子了。你给我取去。”怡红院的檐下是挂了一篮风栗子的。风栗子入《红楼梦》,身价就高起来,雅了。这栗子是什么来头,是贾蓉送来的?刘老老送来的?还是宝玉自己在外面买的?不知道,书中并未交待。

  栗子熟食的较多。我的家乡原来没有炒栗子,只是放在火里烤。冬天,生一个铜火盆,丢几个栗子在通红的炭火里,一会儿,砰的一声,蹦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抓起来,在手里来回倒,连连吹气使冷,剥壳入口,香甜无比,是雪天的乐事。不过烤栗子要小心,弄不好会炸伤眼睛。烤栗子外国也有,西方有“火中取栗”的寓言,这栗子大概是烤的。

  北京的糖炒栗子,过去讲究栗子是要良乡出产的。良乡栗子比较小,壳薄,炒熟后个个裂开,轻轻一捏,壳就破了,内皮一搓就掉,不“护皮”。据说良乡栗子原是进贡的,是西太后吃的(北方许多好吃的东西都说是给西太后进过贡)。

  北京的糖炒栗子其实是不放糖的,昆明的糖炒栗子真的放糖。昆明栗子大,炒栗子的大锅都支在店铺门外,用大如玉米豆的粗砂炒,不时往锅里倒一碗糖水。昆明炒栗子的外壳是黏的,吃完了手上都是糖汁,必须洗手。栗肉为糖汁沁透,很甜。

  炒栗子宋朝就有。笔记里提到的“栗”,我想就是炒栗子。汴京有个叫李和儿的,栗有名。南宋时有一使臣(偶忘其名姓)出使,有人遮道献栗一囊,即汴京李和儿也。一囊栗,寄托了故国之思,也很感人。

  日本人爱吃栗子,但原来日本没有*的炒栗子。有一年我在广交会的座谈会上认识一个日本商人,他是来买栗子的(每年都来买)。他在天津曾开过一家炒栗子的店,回国后还卖炒栗子,而且把他在天津开的炒栗子店铺的招牌也带到日本去,一直在东京的炒栗子店里挂着。他现在发了财,很感谢*的炒栗子。

  北京的小酒铺过去卖煮栗子。栗子用刀切破小口,加水,入花椒大料煮透,是极好的下酒物。现在不见有卖的了。

  栗子可以做菜。栗子鸡是名菜,也很好做,鸡切块,栗子去皮壳,加葱、姜、酱油,加水淹没鸡块,鸡块熟后,下绵白糖,小火焖二十分钟即得。鸡须是当年小公鸡,栗须完整不碎。罗汉斋亦可加栗子。

  我父亲曾用白糖煨栗子,加桂花,甚美。

  北京东安市场原来有一家卖西式蛋糕、冰点心的铺子卖奶油栗子粉。栗子粉上浇稀奶油,吃起来很过瘾。当然,价钱是很贵的。这家铺子现在没有了。

  羊羹的主料是栗子面。“羊羹”是日本话,其实只是潮湿的栗子面压成长方形的糕,与羊毫无关系。

  河北的山区缺粮食,山里多栗树,乡民以栗子代粮。栗子当零食吃是很好吃的,但当粮食吃恐怕胃里不大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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