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川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夕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因为林夕然喜欢了他九年，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小一点的时候，她会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要是转过身问她怎么了，她就会红起脸说：“太阳太晒了，我拿小叔叔挡挡阳光。”
大一点了，她会借着来找贺淼淼玩的理由，给他拿去不少她亲自做的小甜品，也会跟着贺淼淼送他生日礼物，而她的礼物一向都是亲手完成的。
后来小姑娘长大了，会拿着一封情书红着脸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假装不在意地等着他的回应。
贺亭川不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是不能知道。
小姑娘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爱恋，但是他不行。
此时，林夕然一脸羞愤地看着贺亭川，胸口起伏的幅度更大。
贺亭川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她。
他仿佛是把过去那些年她干的所有荒唐的事都一一的摆在她面前，要她看看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厚颜无耻。
于是林夕然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甩了贺亭川一巴掌。
“啪！”
清晰的一声，在狭窄的卫生间里格外刺耳。
“贺亭川，你太过分了！”
林夕然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
贺亭川的脸偏向一边，好久都没动，像是在消化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等贺亭川回到包间的时候，林夕然和许炜晔已经不见了。
贺淼淼夹了一筷子烤鸭，正在往嘴里送，口齿不清地说：“小叔，夕然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贺亭川低低地应了一声。
贺淼淼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该不会……林夕然的突然离席，和小叔有关系吧？
另一边，林夕然和许炜晔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
林夕然靠着一边的车门，无精打采地看着车外的景象。
异常的是许炜晔竟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若是往常看到林夕然心情不好，他一定是要凑上来哄她开心的。
两个人一路无言到了酒店。
林夕然先下了车，许炜晔付了车费后跟着她身后，又是一路无言，直到走到了酒店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林夕然转过身看向许炜晔，强扯出一抹笑容说：“我晚上要回家一趟，你自己没问题吧？”
许炜晔却没说话。
他人站在阴影里，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声音淡漠的开口：“夕然，我们聊聊好吗？”
林夕然的心猛地一跳。
虽然她早就想和他好好聊聊，可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但纠结了一会儿，林夕然还是打开了门，侧过身说：“进来吧。”
两人坐在桌前，许炜晔的脸色不算好，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嫉妒。
林夕然看着他，先开了口：“你是不是……看到了？”
看到她和贺亭川在洗手间里的事。
许炜晔放在桌子下的手蓦地攥紧。
好半天，他才缓慢地点了下头：“我听见了。”
林夕然刚起身去洗手间，贺亭川就跟着离开。
两个人去了那么久，贺淼淼的神情又很奇怪，他担心，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没想到就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了贺亭川说的那句：“林夕然，你不喜欢他，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
林夕然没有否认，再后来，就是她捂着嘴从里面跑出来的画面。
许炜晔不是傻子，几句话他就能猜到个大概。
他甚至想起了和林夕然表白的那一天，贺亭川恰好也在。
许炜晔抿了抿唇，有些话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他可以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和林夕然在一起。
可是这件事就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疼得他发麻。
他可以接受林夕然不喜欢自己，却不能接受林夕然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