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总是能在我悲伤的时候这么理所当然的自恋一把?
「我不是为了萧瑜难受,不过……也有他的原因,哎,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我把喝完的茶杯放下,准备带着绿萝离开。
比起萧瑜带给我的创伤,我更难过的是慕云柔的想法。
姐妹相称十余年。
她对我的恨意是令我震惊的。
「你当真想要退婚?不后悔?」
在我快踏出门的时候,容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比起平时的随性,此时话语里多了几分认真。
「不后悔。」
我回身丝毫不犹豫地回。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我的家人更重要。
萧瑜亦然。
伤我家人者,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原谅。
16.
三日后。
萧瑜刚解了禁足,就来了国公府要见我。
我没马上出去,晾着他。
直到他在前厅坐到天快黑,我才出去见他。
「锦儿,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望见我出来,萧瑜站起来,担忧地望着我问道。
「已无大碍,五皇子无须担心。」
我向他浅浅行一礼后,往后退了几步。
「几日不见,锦儿怎么与我疏远了这么多?连瑜哥哥都不喊了?」
萧瑜一如既往满面春风地笑着问我。
好似我是个正在同他闹脾气的小妹妹一样。
「我以为五皇子该知道的,毕竟退婚不是儿戏。」
我出来见他,是想知道他那天说的『自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没有心情同他弯弯绕绕。
在萧瑜愣神间,我从袖子里拿出慕云柔那天要给他送的书信。
「我还真不知道,我那庶妹何时与殿下这么熟了?」
萧瑜扫了眼我手中书信,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须臾间脸上又是惯常的那抹温和笑容。
「锦儿可是误会了什么?我都可以解释,你我相识这么久,该是知道我的为人和我的心意。」
「你送我的荷包我每日都佩戴着,因着这个,三皇兄和六皇弟没少笑话我,城内那些世家贵女私下也给我递过许多针脚和刺绣更为精致的荷包,我却都看不上,只喜欢锦儿这个,我都做到如此,锦儿还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萧瑜用指尖勾起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荷包给我看。
就如慕云柔说的那样,我刺绣不行。
给萧瑜绣这个荷包,是我平生第一次绣东西。
他让我帮他绣个鸳鸯,我绣出来的却比乌鸦还要丑。
要不是前几日在清风酒楼亲耳听到他与慕云柔的对话,我可能还真的会信了他。
毕竟在我认识他之后,他未再同任何女子有过丝毫关系,还相当的避嫌。
我一直以为他是很喜欢我的。
「五皇子的心意到底如何,云锦不敢妄加揣测,可能只有殿下您自己最清楚了。」
我淡声开口,朝萧瑜缓缓伸出手,「这个荷包五皇子还是还给我吧,跟您的身份太不匹配,莫要再给您凭添笑话。」
「你这是执意要与我退婚?!」
萧瑜手收回,荷包重新垂在他的腰间,他拧眉望向我说。
「是。」
「不可能!我萧瑜的皇子妃除了你,不可能再是任何人!」
17.
「你只能是我的!」
萧瑜盯着我开口。
嗓音里满是志在必得。
听得我心凉了几分。
若是以前,我内心可能会欣喜,觉得他是很在乎我。
可知道他所图是什么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寒。
为了坐上那个帝位,他还真是什么都能忍,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你究竟怎么样才答应退婚?」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缠。
「你当真如此无情?就这一份没头没尾的信件,就定了我的罪?那将近十余年的相识相知,我在你心里的份量只有这么一点吗?」
「是。」
原本不是的。
可在家人和他之间,我已在前几日他在清风酒楼说的话中,有了取舍。
帝位跟我,他要帝位。
家人跟他,我要家人。
他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我亦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萧瑜默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着我俩的对视有些窒息起来。
「后日是我的生辰宴,你来我府邸为我庆生,过了那日,我亲自去找父皇退婚。」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声开口。
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这或许就是萧瑜真正的模样吧。
「你真的愿意退婚?」
他在我身边伪装了快十年,如今这么轻易就放弃,我有些难以置信。
本来逼他退婚的话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
萧瑜自嘲地说。
我想了片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下我亦没有好的办法可以退掉这门婚事。
让萧瑜主动提出退婚,显然要比我令皇上回心转意收回成命要容易实现的多。
哪怕他骗我,我亦不会损失什么。
若是他没骗我……也省得我再去费诸多心力去想退婚这件事。
18.
后日转眼即到。
我带着绿萝出门准备上轿子前,没想到刚好碰到隔壁也正打算出门的容九。
「你这是要去五皇子府?」
容九问我。
「你也是?」
我挑眉回问他。
「一起走?」
容九含笑说。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念在他前几日帮了我一个忙的份上,我勉强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说是一起,我们还是坐在各自的轿子里,一前一后地往萧瑜府邸的方向走。
我在前,他在后。
落轿时,离皇子府还有十几米远。
实在是来恭贺的大臣太多了,轿子根本过不去,只能步行走过去。
看着不远处众多带着礼物快把皇子门口踏破的人群,我发现我还真是对萧瑜了解的很少。
他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攻击性,我以为他在朝堂上也不会受任何重视。
没想到他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来的人比上个月给二皇子庆生的人都要多。
「本世子就让你这么牵肠挂肚?非得等到我才走?」
在我愣神间,容九被他的暗卫推到我身侧。
「你能有一天不这么夸自己吗?」
我白了他一眼。
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外放的病秧子。
这城内无论是哪家体弱多病的小姐或者少爷,都是每天以泪洗面或者抑郁深沉。
从没有像他还能这么轻佻的。
「我长成这样,不夸多浪费?要不你多夸夸我,我就不用自己夸自己了。」
我……
他也真敢想。
「不逗你了,走吧。」
容九轻笑一声,见好就收,伸出手让我先走。
我也没客气。
「你前几日不是说要退婚吗?怎么今日又来参加五皇子的生日宴了?」
在我要掠过他的时候,容九又开口。
我不得不停住脚步跟他并排。